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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2 17: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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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感染人数的不断增加,2020年初的这次肺炎病毒让我想起了1988年的那次上海甲肝病毒大爆发!
1988年的上海“甲肝”大爆发,就毛蚶有关。此次疫情共造成31万人感染、31人死亡,“隐性感染”者恐超120多万人。
祸起毛蚶
1987年10月,一些渔民在江苏启东近海海面捕捞海螺时,发现了一大片丰富的毛蚶群。这群毛蚶层层叠叠地聚集在一起,共有1.5米厚,毛蚶群上的淤泥足足达到6cm左右。初步估计,这些毛蚶成群约有10年以上。当地渔民闻讯后,纷纷前来捕捞,多时一天可有400-500只渔船共同作业。
江苏启东,这座距离上海市区只有60公里的苏北小城,是中国肝炎和肝癌的高发区。当地的肝癌发病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3倍多。启东居民每死亡5人中,就有1人为癌症;3个癌症患者中就有一个是肝癌。
当地渔民出海时,会直接将粪便抛入海中。受到了污染的毛蚶,也就成为了危险的甲肝病毒携带者。
启东距上海市区直线距离
1987年12月25日后,大丰收的启东毛蚶运抵上海。上海人爱吃毛蚶是出了名的,为了追求毛蚶的“鲜”和“嫩”,上海人往往只是用硬刷将贝壳表面刷净,冲洗一下,在用开水烫个三分钟,用硬币撬开,佐以米醋、生姜便直接食用,一般不会经过足够的高温杀菌。这种生食毛蚶的方法,使毛蚶腮上所吸附的大量细菌和甲肝病毒得以轻易地经口腔侵入消化道及肝脏,引发疾病。
其实,早在1983年,上海就曾有4万余人在食用毛蚶后患上甲肝。上海市政府也因此对启东毛蚶祭出了封杀令。但1987年底的这次毛蚶大丰收,让价廉物美的启东毛蚶成功地突破各级部门的监管,成功涌入上海市场。在那个粮油副食品仍要凭票供应的年代,买毛蚶却是不需要票证。上海市民常常是一袋袋地往家买,一买就是好几斤。
1987年底,上海市就开始发生情况不严重的痢疾流行,因腹泻到医院就诊的病人大量增加,依据上海医院的相关制度,腹泻病人都会被询问近期的饮食情况,因而得知大多病人均在近期食用过毛蚶。痢疾是通过粪便传染的,这就表明人们食用的毛蚶受到了粪便的污染,由毛蚶传播了菌痢。
菌痢的潜伏期短,可以在24小时内发病。甲肝的潜伏期则是两周或至一个半月。因此,由受污染毛蚶导致的菌痢流行后,就有可能爆发甲肝流行。当时主管卫生防疫的上海市副市长谢丽娟就意识到痢疾的流行,也许是甲肝流行的先兆,上海很可能会在两周以后出现甲肝流行。
果不其然,次年1月19日起,上海市不明原因发热、呕吐、厌食、乏力和黄疸等病例激增,当日报告病例由18日的33例急增至134例,之后数日内成倍增长。至1月底,有时一天新增的甲肝病人甚至达到一万例左右,2月1日那天的新增病例数高达1.9万例。
由于突发性的疫情导致大量病人涌入医院,上海的医疗系统面临巨大的压力,当时上海市所有的内外科病房,总计5.5万张病床,而甲肝病人数以万计,医院病床严重不足。
医护人员在此次疫情中,也超负荷工作。大多数人早上7点上班,晚上10点以后才能走;下午3点来上班的,一直忙到第二天天亮都下不了班。
当时上海南市区卫生局局长在工作电话中,直接哽咽着说:“病人那么多,都要住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肝炎门诊被突如其来的大量病患挤破了门。
而就在上海这次甲肝流行的同一年,江苏、浙江、山东三省也爆发了甲肝。引起这些地区甲肝爆发的祸首,同样是来自启东的毛蚶。
谣言满天飞
由于甲肝来势猛、谣言满天飞,这场疫情不仅给上海、也给全国人民带来了非常大心里恐慌。
当时,在公共食堂和公共汽车站很少看到拥挤的情景,人们排队打饭或上车时会主动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公交车上,甚至有些人还带着纸巾、纱布或手套,以免沾染扶手上可能带有的病毒;通常情况下,没人敢吸别人递过来的烟,向别人递烟也被视作是一种不识时务的举动;小区里晒被子杀菌的人家比比皆是;卖阳春面、豆浆、油条的小吃店则门可罗雀、生意萧条,更多的人选择在家做饭,尽量避免感染甲肝;有甲肝病人的家庭往往会被不幸孤立;“万能药”板蓝根也一再脱销。
在全国范围,“上海”二字也成了“甲肝”的代名词:上海生产的食品被封存;上海运出的蔬菜被扣留;标有“上海生产”的食品,会被外省人当作垃圾扔掉;上海人在外地住旅馆,迎接他们的往往是“客满”;上海人出差在外,上馆子吃饭,服务员连连谢绝。
时任上海市卫生局局局长的王道民就表示,当时他们去北京出差,这个招待所对他们采取了“隔离措施”,食堂专门为来自江浙沪“包邮区”的住宿人员设立了“保健桌”。还有北京的哥跟他说,上海人患甲肝后,脸上都掉“黄粉”,可不得了!
由于毛蚶的禁售,以及用公筷、勤洗手等卫生习惯的形成,在2月1日疫情达到最高峰后,甲肝感染者人数开始逐渐下降。到3月上旬,发病数已接近常年的水平,此时,这场突如其来的甲肝暴发流行可谓告终。
到1988年3月底,疫情基本得到控制,因甲肝入院病人逐步减少。截止当年5月13日,共有310,746人感染,死亡31人。1988整年发病352,048例,其中市区310,746例。
这次甲肝暴发流行所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是绝对不能低估的,它不仅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和健康造成了损害和影响,同时也影响了整个上海产业发展。1988年,上海南市区春节在饭店就餐的人数就比1987年的春节少了三万桌。当时一年全上海的卫生事业经费只有2亿多,防疫经费只有4000多万,而甲肝大流行造成的经济损失大概有5-6亿元,肝炎病人住院、免费治疗等花费大概10亿多元,这比上海市每年对卫生投入的经费要多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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