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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勿忘在莒

[龙城轶事] 春秋·晋国历史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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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总之,造成今日战败所有的根源都在宋襄公的好大喜功和爱面子上,如果他不是好大喜功想要称霸就不会被楚国俘虏,如果没有被俘就不会急于到郑国那里找面子,如果不打郑国就不会有楚国的讨伐,没有楚国的讨伐就不会有战场上的抉择,如果他能放下面子跟楚国讲和也就不会发生战争,不发生战争也就不会在明知会失败的情况下死撑……

然而这一切似乎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以他这样倔强的性格,当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不会去低头认错,反而会选择一种惨烈的方式认怂。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太过壮烈,不仅伤害了国人,让许多家庭因此而破碎,更伤害了自己,从而葬送了性命。

宋襄公称霸不成,反而遭致了一次囹圄之苦,一次兵败受伤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到第二年五月就驾鹤西去了,而楚国则是迎来了几百年来最为辉煌的时刻。如果说降服当年的小霸王郑国是楚国敲开中原大门的得意之作的话,楚国在中原的首次大捷泓水之战就是他们的成名作。

有了这样的成绩之后,楚成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到自己最大的跟班——郑文公面前去炫耀武力。担惊受怕的郑文公不知道楚国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就把自己的两个夫人芈氏、姜氏派到柯泽去慰劳楚军。楚国人让她们参观了战俘营,并把斩杀宋军所割下的左耳朵都抬出来给他们看,其用意大概是在警告郑国,不要妄想仿效宋国背叛自己。郑文公本来就已经归附了楚国,这个时候看到楚人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楚成王在郑国吃吃喝喝,宴席之间不顾中原的礼仪规定,和郑国的美女搂搂抱抱,吃饱喝足了之后,还顺手把郑国的两个闺女给牵走了。战胜的喜悦让楚成王失去了分寸,以至于举止失当,受到了当世人的诟病,更加加深了人们对楚国蛮夷身份的认知。而与之相对比,宋襄公表现出的仁义形象却备受人们的推崇,因此宋国虽然战败了,却引发了人们的普遍同情和对楚国同仇敌忾的决心,这恐怕是宋襄公当初也没有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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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2:43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游列国

A5-3-1 乐不思蜀

回到正题,再说重耳团队的际遇。

重耳一行到达齐国没多长时间,就遇到了齐国的内乱,几个公子之间你打我我打你,忙得不可开交,谁也顾不上理会那个流亡到此的晋国公子。后来齐孝公在宋襄公的帮助下继承了君位,齐国内部也算是大体安定了,可战乱之后的齐国可谓民生凋敝、百业待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霸主雄风,自然也就没办法帮助公子重耳回国即位。

但这似乎丝毫都不影响重耳的幸福生活,齐国街市的盛况、商业的繁华、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国物产,让出身山区的重耳大开眼界。此时的重耳就好像是进了女儿国的唐三藏,到了江东地的刘玄德,突然贪恋起齐国优容的生活来了。他的这个心思让随从流亡的那些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私底下就开始议论:万一公子真的赖在这里不走了,该怎么办?

要知道,跟随重耳出奔的都是些有理想的青年,他们之所以愿意死心塌地跟随重耳出奔,大多都是奔着前途去的,而这又与西周封建制所盛行的嫡长子继承制有很大的关系。在这种制度下,通常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家业,嫡长子之外的余子由于没有宗族土地、财产和爵位的继承权,成年之后通常都会分配很少的一些田土成家立业。他们虽然生于贵族之家,但却与贵族的荣光无缘,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之后的职业生涯选择,通常是在宗族内部或者其他的公子家里做家臣,几代之后,就完全沦为庶民了。

跟随重耳出奔的就恰恰都属于这一类型,由于无法继承家业,只能离家出走另谋出路。比如重耳的舅舅兼心腹狐偃,他是狐突的次子,其兄长狐毛与重耳虽然也是舅甥关系,但由于能够继承狐突的家业,并没有随重耳出奔。其次是赵衰,谥号成季,字子馀,伯仲叔季,季为最末。从这些称号来看,大概在家里是排名最末的,而且似乎还显得有些多余。他的哥哥(存疑)赵夙早年随献公出征获封耿县,这些封地赵衰显然是无法继承的。另外还有胥臣,也叫作臼季、司空季子,说明他也是家里排名最幼的。其他人因为所留资料不多无法确证,但是大体上应该也属于类似情形。

能够跟随重耳出奔,对于这些宗族庶子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特别是在太子申生死后,重耳就是献公的长子,只要重耳能够当上国君,他们就有机会凭借从亡之功成为有封地的领主,那些失去的荣耀就统统都会回到他们身边。就算是重耳在与夷吾的角逐中先负一场,可只要还存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这也是他们跟随重耳的动力所在。他们就像是寻找古代宝藏的冒险家,寻找创业公司的投资客,就算是所瞄准的项目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蕴含着巨大的风险,可只要有一次赌对了,就能够迅速扬名立万,成为众人追捧的大亨。

可现在呢?如果公子没有了进取之心,甘愿在齐国做一名异姓大夫,那么这些随从们就依旧只能是家臣的地位,这样的处境与没有流亡还有什么区别?历经了万苦千辛最后却一无所得,这恐怕是他们难以接受的。如果早知道自己追随的公子会这样,那还不如就在半路逃跑,也省掉了许多的辛苦。
况且,这些年晋惠公为了鼓励生产恢复国力,允许人们开发新的土地,鼓励开发者的私有产权,这些正在进行的改革对他们也很有诱惑力。如果他们没有跟随重耳出亡,而是留在国内,就算是地位上没有太大的提高,至少会比在齐国拥有更多的私有财产,这就无形中给重耳的团队成员造成了很大的机会成本,他们绝对不允许重耳就这样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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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3:22 | 显示全部楼层
但讨论归讨论,这些话又不敢直接跟公子去说,他们便只好找到了重耳的舅舅狐偃商量。一群人把狐偃拉到了桑树林中,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让狐偃颇有些无力招架。甚至有人直接提出了散伙儿,你醉你的温柔乡,我回我的高老庄,从此以后大家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狐偃一听这哪儿行呀?好歹重耳也是自己的亲外甥,他一路上用各种美好的愿景,把大家团结起来,不畏艰难冲破险阻到了齐国,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如今最困难的时期都已经过去了,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之前所有的苦难不就白受了吗?更何况,重耳孤身在外,不管是要做晋国的国君还是是要做齐国的大夫,都需要有人辅助帮衬,大家要是就这么走了,重耳很可能就会在齐国混不下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想办法把人留住,就算是前途渺茫,该画的饼还是要继续画,要不然二师兄就真的要分行李了。

为了安抚了众人的情绪,狐偃诚恳地解释说:“大家的难处我也都理解,我们在狄国生活多年,如今又艰苦跋涉到了齐国,十多年来,别说你们,我狐偃也是日夜思念自己的家园。可大家也要替公子想想,公子从小就没有过过安生的日子,七岁开始守边,离家的时候只有十几岁,这种磨难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顿了一会儿之后,他接着说:“公子受过那么多的苦,遭过那么多的罪,本来是想指望已故的齐侯帮忙回国的,可是谁曾想他怎么就那样走了呢?新任齐侯无法调令诸侯,更是归国无望,这个时候公子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啊!你们每天看到公子日夜笙歌,可是你们可问过公子的内心?他真的那么好受吗?他不过是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苦闷罢了!”

狐偃的一番话让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平复了下来,可很多人还是心急的很:“既然齐侯无力助公子重耳归国,那为什么不找其他的人?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到齐国再次强大的时候?”

这个问题的确很让人为难,如今的中原局势纷乱复杂,齐桓公霸业之后,新的霸主还没有诞生,中原还缺乏强有力的领导者来控制局势,面对未定的局势,很难找到一个真正能够帮得上忙的人。看到大家都是如此的心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寻找机会,狐偃只好顺着大家的意思,在桑林里展开了一场高效的头脑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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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经过一番讨论,矮子里面拔将军,似乎也只有宋襄公还可以依靠了。在他们看来,宋襄公之所以无法号令诸侯,关键在于他还缺乏能够让诸侯信服的功业。如果重耳团队在他瞌睡的时候送了个枕头,能够劝说宋襄公扶植晋君,对双方或许都有好处。对于重耳团队的好处自不用说,对宋襄公自己而言,先后主导了齐、晋两个强国的局势,有助于提高他的威望。尽管他们并不了解宋襄公的真正实力,但就是这样一个虚幻的愿景,便足以让他们再次亢奋起来。

在对未来有了明确的打算之后,还有两个问题需要面对。第一个问题是重耳的意愿,如果他不愿意走,光是下面的人打定了主意也没什么用。另一个是齐侯的态度,他们之所以一直留在齐国,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他们默认地把齐国作为了依靠。如果此时提出离开齐国,齐孝公会感觉到这些晋人对自己的鄙弃态度,从而恼羞成怒,强行把他们留在齐国。

一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最后不欢而散,可更让他们后怕的是,偏偏这些话被一个采桑的侍女听见了。侍女在目送他们离开后,悄悄地跑到重耳的妻子齐姜那里,把他们的计划全都给抖露了出来。齐姜是一个很有心眼的姑娘,她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管他们的想法靠不靠谱,自己支不支持,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的话,若是有人不小心把话传到了齐侯的耳朵里,难免会牵连到自己的丈夫。于是她当机立断就把那个侍女杀掉了,然后找到了重耳,问他是怎么想的。

重耳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想走,还是担心齐姜在有意试探他,就说没这回事,我根本不想走。齐姜就说你还是走吧,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应该留恋儿女私情贪图安逸的。可重耳就是死活不认账,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留在齐国,没有其他的想法。齐姜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找到狐偃设计把重耳灌醉了,趁着夜色把他丢到车上拉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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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4:23 | 显示全部楼层
A5-3-2 周游列国

重耳本以为自己会在齐国的豪宅里醒来,睁眼就能看见齐姜那甜蜜的笑脸,可当他真的醒过来时,却只看见了黑色的天幕和闪烁的星辰,差点以为是屋顶被人给偷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正躺在颠簸的马车里,奔跑在冰冷的原野上,急忙喊着让他们停下来。还没等车停稳,他便跳了下来夺了一把长戈奔着狐偃去了,边跑边喊着狐偃的名字,说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连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我拐出来了,有种你别跑,我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狐偃也知道他会来这一出,也是撒腿就跑,而且还逗趣地回答道:“如果你不能回国夺位,我狐偃还不知道会死在哪里呢!如果死在豺狼虎豹的口中,哪儿还轮得着你吃我的肉!可是如果你能够夺得君位,晋国上下的美食应有尽有,你想吃什么都行!我狐偃的肉腥臊难闻,给你你都不一定爱吃!”

两人你追我赶跑了半天,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都瘫倒在地。众人纷纷凑上来劝解,重耳才渐渐消了气。随后大家讨论起了以后的行程,在众人的强力要求下,重耳只好同意先到宋国去碰碰运气。

这一年是晋惠公十一年(公元前640年,也有说法是前638年),他们流亡的第十六个年头,三十三岁的重耳离开齐国再次踏上征程,开始了游历中原的旅程,从此就再也没有长时间的停歇,直到最后回到国内。

重耳每到一国都会找一个居中引荐的人,这个角色就类似于大客户销售中的教练,又或者是线人、中介。通过中间人的引荐,他们才能够名正言顺地到国君家里去串门寻求结盟,过去在卫国遇到的宁俞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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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曹国他们所找到的中介是僖负羁。按照传统的解释,僖负羁可以说是一名治家有方的典范,不仅他是一名声名在外的贤臣,就连他的妻子都有慧眼识人的本领。看到重耳团队君贤臣明,个个都有十八般武艺和治国之才,其妻子便料定重耳一定能得国。在妻子的大力支持下,僖负羁不仅愿意引荐重耳去见曹共公,私底下对重耳也是礼遇有加,经常去给他送礼。

而与之相比,曹国的国君曹共公却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他不任用贤能的僖负羁,反而把一堆无才无德的人拔擢为大夫。更令人气愤的是,曹共公听说重耳天生有“重瞳骈胁”之相,竟不顾对方的情绪,非要看个究竟。

所谓的重瞳,一般是说眼睛里有两个瞳仁(或者说是眼中有痣),重耳的名字大概也是由此而来。历史上记载有重瞳的人物有仓颉(面长四目)、虞舜(名重华)、重耳、项羽(重瞳子)、吕光、高洋、鱼俱罗(隋朝柱国,有双瞳)、李煜等等。重耳的另一个异于常人的特征是天生骈胁,所谓的骈胁是指肋骨紧密排列,就像是一整块骨头一样,和重耳一样有骈胁畸形的,还有战国时期的纵横家张仪。

人群中出现重瞳和骈胁这种遗传病的概率很低,由于古代统计资料不完善,史书上出现这些记录的大多数都是有地位的人,于是后世就把这些本属于遗传病范畴的畸形特征,附会成了真命天子和圣人的象征。在春秋早期的史料中,还很少有出现这种畸形的记载,恰好重耳就是一个集重瞳和骈胁等多种遗传病于一身的异类,这就引起了曹共公这个爱作死好奇宝宝的无穷兴趣。为了看个清楚,他特意让人把重耳召了来坐在自己的身边,但也没聊什么具体的内容,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欣赏重耳的眼睛,观赏的时候还总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重瞳的特征长在眼睛上,还能很方便地查看,可骈胁这种畸形是藏在衣服里的——当时的人们讲究衣冠礼仪,在公众场合穿着要得体,不能袒胸露乳——想要一探究竟就没那么容易了。曹共公想看看重耳那异于常人的胸部,可又不好意思当场提出来,于是就让人给安排好,趁着重耳洗澡的时候带着一群人隔着帘子偷看,这可就出大事了。

骈胁这种生理畸形对于日常的生活恐怕会有很大的影响,重耳也是深受其害,通常都不愿意示人。曹共公不顾个人隐私,执意要偷看他洗澡,对于重耳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侮辱。在朝堂上看眼睛我就忍了,可你偷偷摸摸地看我洗澡,这事是说什么也忍不了的。你自己偷看也就算了,还带着女眷,还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那就更不能答应了。偷窥事件发生后,重耳恼羞成怒,从此与曹共公结下了不解的仇怨,为后来晋文公伐曹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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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5:08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耳过曹受辱的故事流传甚广,曹共公昏庸和僖负羁贤能人设也已深入人心,不过要细细考察起来,如此鲜明的人设却未必符合实际。

春秋时期各国内乱不断,公子公孙流亡国外的事例屡见不鲜。尽管对于本国而言,流亡公子或许是负罪之身,但其他诸侯出于政治考量大都会为他们提供庇护。公子公孙的地位比普通大夫要高,在收容他们的同时还必须要按照相应的礼节和规格待遇为其提供便利。比如齐国,重耳刚到就要送出八十匹马作为见面礼,这还不包括居留期间的吃穿用度,更是难以计数。这些常规的支出对于大国来说或许不是什么问题,但若是国家实力弱小,常年收纳流亡公子就会带来巨大的财政负担。

不幸的是,曹国是个小国,而其所在的地理位置却恰恰就处于中原交通枢纽,这也就意味着列国公子出亡大都会把曹国作为落脚点。长此以往,曹国人难免就会给自己算笔账:流亡的公子数不胜数,可经过流亡还能最终返国得位的只是少数,相比于收容这些破落户所造成的代价,一个小概率事件能够带来的收益却几乎微乎其微。既然不可能对每个公子都以礼相待,国人又没有慧眼识珠的本领,那么最佳的选项就是采取严格措施,对所有流亡公子一视同仁,从而让后来者望而却步。

因此,从经济角度来看,曹共公拒绝接纳重耳的理由非常充分,重耳实在没有理由在鸡蛋里边挑骨头。正如曹共公在拒绝僖负羁的提议时所说的:“诸侯之亡公子其多矣,谁不过此!亡者皆无礼者也,余焉能尽礼焉!”可问题是,即便他能这样想,受人之托的僖负羁却未必能把心态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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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5:4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僖负羁的生平事迹,史料中留下的记载极其稀少,我们所能知晓的事迹也只有礼遇重耳这一桩。就是这一桩助人为乐的好事,便使僖负羁在千古留名的同时,受到了后来成为霸主的晋文公特殊关照。城濮之战爆发前,晋国攻陷陶丘,晋文公特别下令约束士兵,不得惊扰僖负羁的宅邸。与此同时,他还在曹共公面前为其抱不平,指责曹共公“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简直是昏庸透顶。

“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大抵是用以证明曹国君臣贤愚肖否的最佳例证,人们也乐于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不过,假如我们反过来看问题,就会发现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从中透露出一个常被人忽视的信号:与卫国的宁俞,以及重耳后来造访宋、郑两国遇到公孙固、叔詹这些在本国享有崇高地位的人不同,僖负羁在曹国并没有什么地位。

僖负羁是否真的贤能我们无法妄下定论,但当一个人地位卑微、或者不受当政者重视的时候,其说话的分量自然也会被人看轻。曹共公既然在平日里都对他不理不睬,当他提出让国君会见晋国流亡公子的时候,其劝说自然也很难被采纳。更何况,曹国素来有“不纳亡人”的国策,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曹共公也的确没有必要为一名素昧平生的流亡公子大开绿灯。

然而事实是,曹共公最后不仅见了重耳,还利用地主之便利闹出了一桩偷看别人洗澡的风波。在这里,我们不禁要提出一个疑问:曹共公是如何得知重耳有骈胁特征的?又是谁给他提供的这些便利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正是被诩以贤能的僖负羁。

结合以上的疑问,我们似乎可以作出这样一种猜测:

重耳一行抵达曹国四处寻找线人,却求告无门没有人愿意接这档子事,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缺乏声望的僖负羁。僖负羁本人不受重用,也从来没有什么人高看过他一眼,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有位大国的公子寻上门来,给他奉上了价值可观的礼物,请求代为引荐。

人生中第一次受人重视,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财礼,让僖负羁颇感受宠若惊,于是想都没想就欣然应允了。然而当他真正要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果真是千难万难,任凭他想尽了所有办法,恐怕就连他自己与国君见上一面都很难,更别说是忠人之事了。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到了嘴里的好处是断然不能吐出来的,正面路线走不通,他便只能另辟蹊径找别的办法。说起来也是凑巧,或许是与晋公子相处得久了,对方放松了警惕,僖负羁无意间便窥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于是便以此为路引,将这个消息透露出来以勾起曹共公的好奇心,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大概是曹共公偷窥时太过于放肆,让重耳感到出奇的愤怒,同时也让作为中间人的僖负羁感到十分为难,因而才在妻子的劝说下,以食盒盛装礼物向重耳赔罪。重耳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见此情景也不好发作,只好收下了食物,将其中的玉璧退还给了僖负羁,这件事也就这么了结了。

也就是说,僖负羁很可能并没有如人们所说的那般真的对流亡的重耳礼遇有加,反而是为了得到充当中介的好处给曹共公提供了方便,使得重耳在曹国受辱。可问题是,既然僖负羁为人如此不堪,后来即位争霸的晋文公又为何会感念其恩情,在攻打曹国的时候特别下令禁止骚扰僖负羁的家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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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其中涉及到晋文公争霸时所采取的宣传策略,后文中我们会着重讨论。这里需要一提的是,尽管有晋文公的三令五申,晋国大夫魏犨和颠颉却不管不顾,还是杀掉了僖负羁,并将其宅邸完全焚毁。

身为文公的心腹近臣,魏犨、颠颉曾长期追随重耳在外流亡,有着甘苦与共的情谊。文公在国外所受的冷遇,他们都有亲身体会,国君在外受到的热情款待,他们自然也感同身受。假如僖负羁对国君有恩的话,这份恩情恐怕他们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可他们为什么还是悖逆了国君的意愿,坚持要杀掉僖负羁泄恨呢?

对这个问题,通常的解释是,晋文公回国后忘记了过去的许诺,并没有对随行的臣子逐一封赏,魏犨、颠颉以及久负盛名的介子推便是其中的典型。只是不同于介子推的豁达心境,魏犨和颠颉的心胸颇有些狭隘,他们怨恨文公不封赏于自己却又无处发泄,于是便将受到特殊优待的僖负羁作为泄愤的对象。在焚烧僖负羁宅邸时,两人曾说过一句话:“劳之不图,报于何有!”这句话通常被翻译为:“不替有功劳的人着想,还报答个什么恩惠?”用以作为呈堂证供也算是恰如其分。

不过,这似乎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理解罢了。假如僖负羁人品本没有那么贵重,文公的优待也只是一种政治策略的话,那么“劳之不图,报于何有”这句话的指向,就未必是文公本人。以此为基础,我们同样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接受了他人的请托而不能忠人之事,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报答的?”其中的逻辑同样可以自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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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6:20 | 显示全部楼层
书归正传。

重耳一行离开曹国后,便直接扑向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宋国,并找到了大司马公孙固作为线人。此时正是泓水之战前夜,宋襄公正需要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仁义,于是就同意收容重耳,还按照齐桓公的标准,不多不少也赠给他二十乘的车马作为见面礼。但在帮助重耳归国的这个问题上,宋襄公却犹豫了,直到泓水之战结束,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重耳在宋国待了一段时间,亲眼目睹了宋襄公一步步地滑入深渊的全过程。泓水战败后,他们确信宋国无力帮助自己复位,便开始琢磨着去寻求这次战争的战胜国、将来的准霸主楚成王的帮助。但或许是为了避嫌,重耳在离开宋国之后又向西折返,专门跑了一趟郑国,而这一次,在自家的亲戚面前,他们又碰了一鼻子灰。

在郑国,他们托关系找到了叔詹作为线人。叔詹在劝说郑文公时,曾经说过这么一番话:“晋国公子有三条征兆,预示着他有可能成为晋国国君:第一,古语有云,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以同姓婚媾而生却能活到今天,必然有神助。第二,如今晋国内政不宁,而晋公子又经历过那么多人情冷暖,必定会有所成就。第三,在他的随从中,至少有三个人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他们才干突出却愿意跟随落魄公子四处流浪,可见这位君子必有过人之处。”

结合这三点,叔詹认为重耳必定能回国即位。即便是不考虑这一点,晋国和郑国都是王室宗亲,有公族子弟流落在外互相照应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因此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郑国都应该对这位公子加以礼遇。但彼时郑文公大概是被楚王送来的耳朵给吓傻了,时刻都充满了亡国的忧虑,根本没有心情接见他们。

叔詹知道重耳的目的地是楚国,或许是害怕他们会在楚王面前说郑国的坏话,就表示如果不能以礼相待,就一定要把他们杀掉。郑文公觉得这个建议太过无厘头,一个流亡团伙能兴什么风做什么浪,便又拒绝了这个提议。然而就是这样一次心慈手软,竟然在几年后招来了晋国的讨伐,这恐怕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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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A5-3-3 机遇不期而至

重耳在郑国没能落脚,只好转道南下奔楚国而去。此时的楚成王在中原风光了一把之后,心情好的不得了,整日里喜滋滋地向周围的人讲述自己战胜宋国的丰功伟绩,人们听得耳朵都生出了茧子,他还是没完没了。听说晋国流亡公子来了,就兴致勃勃地把他请了来,用国君之礼来款待,席间又开始山南海北地讲了起来。

重耳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楚王的超规格礼遇,提前过了一把做国君的瘾。不过楚成王毕竟是正牌国君,他在主---席上夸夸其谈的时候,重耳还必须得装作很陶醉的样子随声附和。这番的装腔作势让兴致正高的楚成王十分受用,宾主把酒言欢,一时间其乐融融,相处十分愉快。

不过话说回来了,重耳四处流亡可不是要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更不是来喝你几碗酒、蹭你几碗饭的,言谈间便有意无意地作出暗示,希望楚成王能帮自己一把。

楚成王一听到这个马上就回过神来了。他也不立即作答,倒是反过来先问重耳:“你如果能够有机会回到晋国承继君位的话,想怎么报答不谷?”这句话的用意很明了,送你回国也不是不可以,我大楚国青春鼎盛,如日中天,这么点小事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可在办正事之前,咱们总得先谈谈条件吧?

重耳流亡将近二十年,心智谋略各方面都算是长进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始终不以国家利益作为交换条件。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所付出,这与是否爱国是没有关系的。更何况,在当时的文化氛围中,并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所谓的国家城邑甚至百姓都是贵族的私产。两个大贵族之间做生意,你来我往是再正常不过的,还提升不到道德的高度。可重耳就是有这么一股执拗劲,跟葛朗台一样爱财如命,对于荣誉的重视也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始终不愿意向人低头。

当年正是因为在秦国面前坚持绝不出让利益的原则,搞得秦穆公没办法跟他做生意,才选择了支持夷吾,让他不得不流亡在外。如今楚成王提出要谈条件,大抵不会有割让土地的要求,只是想让他低个头、服个软,回国后能尊楚成王一个盟主的名号。

只可惜,重耳终究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笃定自己一定会进取中原,坚持不肯低头,不肯投其所好——重耳这种不肯低头的性子,倒是很有一股君子的风骨,值得当代的学人好好学习——因此就假装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接他的话茬,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楚国美女如云,玉帛珍器不计其数,鸟羽、牛尾、象牙、皮革这些稀罕玩意儿更是楚国的特产,天底下最珍贵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了。大楚国物产丰盈无所不有,晋国物产匮乏,能用的都是您楚国剩下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能够用来回报你的,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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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4 20:38:16 | 显示全部楼层
楚成王一听不乐意了:你这是给我绕弯弯啊?我要真稀罕这些东西还要问你?你就别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于是表情严肃地再次发问:“这些我自然知道,可不谷还是想听听你的诚意!”

看到楚王的表情和说话的态度,重耳知道不能再绕了,此时如果再不有所表示恐怕就真把他惹毛了。可是又该说些什么呢?稍作沉吟之后,重耳突然起身作揖,对楚成王说:“如果托您的福,我真的回国即位了,将来晋楚在中原交战,我愿意退避三舍。如果还是得不到原谅,我也只能手执武器,背上箭囊,与君周旋了。”

这显然不是楚成王所希望得到的答案,他已经向重耳传递了愿意帮助他回国夺位的愿望,就剩下重耳允诺的回报了。可没想到重耳竟然这么不解风情,硬是把他的好意搪塞了过去,这生意没法谈了!就你这样还想让人帮助回国,做梦吧!也活该你流亡二十年,都是自找的!

最后的谈话很不愉快,重耳因为执守信条,把唯一有意愿且有能力的楚国也得罪了,等于是把自己逼入了绝境。放眼天下,有实力的诸侯国就这么多,重耳已经走遍了所有的大国,终究没有找到真心愿意帮助自己的人:秦国因为重耳的不肯让步,已经多次把他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齐国、宋国虽对其颇有礼遇,可毕竟实力不济;郑、卫、曹这些国家,既没有能力,也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好不容易到了楚国,结果话不投机,眼看着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人生最大的困境莫过于此,当你怀揣着一个梦想奋力前行的时候,举目四望却发现,围绕在你身边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地帮助你,有的只是想从你身上获取好处的人。你一再地宣扬并践行自己所坚持的理想,却始终受人轻视。人们欣赏的不是你所坚持的信条,反而是那些带给你痛苦的如重瞳、骈胁一般的的生理缺陷。当聚光灯打开的时候,在嘈杂的掌声和嬉闹声中,你只不过是一个迷失自我给人逗乐的小丑,离开了聚光灯,就又会变成无人问津的可怜人。处于困境中的奋斗者,若要实现梦想,就只能出卖自己的原则和信仰,否则就只能看着那些善于钻营、投机取巧的人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在遇到你的时候沾沾自喜,耻笑你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人渣。

失败者在历史中从来都没有话语权,就算是你至诚至信,只要没有取得成功,你所坚持的操守很容易就会被拥有话语权的人否定,你的所有作为也都会被历史的尘埃所掩盖,甚至还会被描摹成一个受人鄙弃的失败者。而那些真正不择手段取得成功的人,却可以凭借手中的资源,随意地掩盖不光彩的过去,把自己粉饰成一个道德高尚的圣人。

如今的重耳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幻想,也失去了所有可供人嬉笑的谈资,当一切尘埃落定,留给他的便只有渺茫的星空和星空背后无边的永夜,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加令人丧气失望了。

然而,只要你敢于幻想,敢于行动,敢于坚持,机遇总是会不期而至。

就在重耳百无聊赖地看着日出日落消磨时光,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突然从遥远的北方飘扬而至。这年冬天(公元前637年),秦穆公派人到楚国来请晋国公子重耳到秦国一叙,这个消息就如同惊天的炸雷一般,惊醒了重耳,惊醒了狐偃、赵衰,也惊醒了楚国的大小贵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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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5 12:4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终成夙愿

A5-4-1 机遇与危机并存

原来就在这年九月,重耳的弟弟——晋惠公夷吾——带着一生的伤痛和苦闷,心力交瘁英年早逝,享年约三十四岁。三十四岁,正值一个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竟然就身患重病不治身亡,不禁让人扼腕。然而对于流亡多年的重耳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

这其中唯一的变数在于,夷吾虽然去世了,却还有诸多子嗣在世,只要秦国还愿意继续支持,恐怕也就不会有重耳什么事了。可偏巧重耳的侄儿——也即夷吾的长子,曾被送往秦国做人质的太子圉——却在关键时刻做了一次神助攻,为山穷水尽疑无路的重耳送来了一份大礼。

说起太子圉,还要先提一下他的身世。早年夷吾在郤芮的建议下出奔梁国寄居,让身处晋秦夹缝之中的梁人着实大吃一惊。梁国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或许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接待过有着如此身份的人了,自是不敢怠慢。不久之后,梁君女儿梁嬴便奉命嫁给了惠公,并为其生了一对龙凤胎,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圉和他的妹妹公子妾。

这两个孩子名字的寓意都不是很好,圉专指的是养马的奴仆,妾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奴婢。晋惠公尽管流落在外,但身为一名大国公子,当然不会为了好养活而故意给孩子起贱名,其中必有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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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5 12:4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好事者回忆起那段往事,说之所以会起这样的名字,是一次占卜的结果。当年梁嬴怀孕以后生产很不顺利,过了预产期很长时间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这让夷吾十分着急,于是便让梁国国君请来了卜招父和他的儿子为其占卜。二人神神叨叨地算了半天,判断出梁嬴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的命都不太好,男的将来会做奴仆,女孩儿会做奴婢。晋惠公当时的处境艰难,对未来的预测十分悲观,于是就很实诚地给他们取了名字分别叫圉和妾。这件事情不管真实与否,反正这两个孩子的命运的确不佳,太子圉后来到秦国做了人质,据说就连公子(公主)妾也随着到秦国做了奴婢。

按照晋惠公流亡的时间来算,从惠公流亡到公子圉入质秦国,前前后后也只有十二年的时间,因此公子圉彼时还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背井离乡客居他国,身旁既无贴心人照应,也无谋士献计献策,其中的孤苦可想而知。这段经历带给他的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对他的个性塑造和人生选择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也为他以后的失国埋下了伏笔。

秦穆公大概也知道太子圉的不容易,又或许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仁厚的形象,继续巩固所谓的秦晋之好,在子圉入质不久后,便把自己的一个女儿怀嬴嫁给了他。秦晋之间在和约和联姻的约束下再次进入了和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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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15 12: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晋惠公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前638年,泓水之战爆发的同一年——晋惠公突然病危的消息传到秦国,让身为质子的太子圉五内俱焚。他内心焦躁不安又毫无计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逃回到父亲身边,其他的事情——包括秦国的态度——早已顾不上考虑了。

太子圉原本想带妻子怀赢一同回国,可怀赢却始终不肯。在告别的那个夜晚,她诚恳地回应道:“你身为晋国太子却在秦国受辱,这些苦衷我都知晓,你回国心切我自然也能够理解。可是君父让我嫁给你,是为了让你安心留在秦国,我不能完成君父的使命已经有过错了,又怎么能跟你回去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该走就走吧,我不会向父亲告密的。”

怀赢不肯跟从,太子圉只好独自回国去了——这个举动恐怕免不了要遭受一顿训斥。晋惠公布局这么多年,就是在为儿子的将来铺路,结果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回来,定然会因此得罪秦国。可事已至此,即便是再送太子回去也无济于事,晋惠公只好把他留在身边,让心腹吕甥和郤芮好生辅助。

惠公去世后,太子圉即位,是为晋怀公。由于缺乏威信,且担心有人会跟流亡者暗通款曲,因此一上台就下达了一条命令:凡晋国贵族,一律禁止跟随逃亡在外的公子。他还规定了一个时限,随同流亡的人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国都可以免罪,否则就绝不宽赦。

这条禁令显然是冲着重耳来的。我们知道,晋献公屠杀桓庄之族,导致晋国公族枝叶凋零,已经没有了旁系的君位竞争者。晋献公共有九个儿子,其中太子申生受诬自杀,其余有六个被驱逐出境,国内仅剩的两个幼子也死于里克之乱。被驱逐出境的六个人当中,除了夷吾回国夺取了君位之外,包括重耳在内的其余五人都一直在外流亡。而这二十年中——根据《国语》引述郑国大夫叔詹的说法——另外的四个也音讯全无,如今公室子弟尚且在世的就只剩下了重耳一人,怀公所指的“亡人”便也只能是他的伯父重耳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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